【市場盤點】

技術和應用是一個產業崛起的兩面，產研合作，才是人形機器人可持續發展的基石。

盤和林

工信部近日印發《人形機器人創新發展指導意見》（以下簡稱《指導意見》），計劃到2025年，初步建立人形機器人創新體系；2027年，綜合實力達到世界先進水平，成為重要的經濟增長新引擎。《指導意見》一經發布立即受到各界關注，并引發關于人形機器人的熱議。

為何要發展人形機器人？人形機器人，又稱仿生人。當前機器人中最為普及的是機械臂，比如工業機器人，通過編程設置讓機械臂承擔簡單勞動。當前，工業機器人和PLC自動化控制疊加，已經基本可以替代人類機械重復的體力勞動，除非人力成本比機器人更低，否則企業都會選擇以機器人代替流水線工人。比如汽車制造業就大規模使用以機械臂為代表的工業機器人，但在服裝業，還保留了一定的人工。然而，工業機器人等只能代替簡單機械的勞動，人體的78個關節能夠和骨骼肌肉配合完成上萬個不同的動作。所以當遇到復雜工作的時候，需要人形機器人輔助人類來完成。另外，機器人的鋼鐵之軀，在一些復雜環境中有獨特優勢，比如火山、地震、事故等現場，機器人能夠代替人類進入，而現有履帶、輪式機器人在應對復雜地形的時候存在缺陷，所以雙足、四足機器人相比于人類更適合這些應用場景。

人形機器人的核心競爭力，并非其像人，而是其雙足、四足平衡性，以及基于多關節的多元化動作。比如全球人形機器人的領先企業波士頓動力就有一款Atlas，當前其已經可以完成跑酷、跳躍等動作，有很好的平衡性和機動性，而這些方面過去只有人類才具備。

當然，我們也要承認一點，當前人形機器人的應用還沒有打開，我們之所以需要人形機器人，是因為人類關節的靈活性，但人形機器人的關節數量有限，而這些關節配合驅動器完成各種高難度動作，則需要長期的機器學習，通過神經網絡等算法和海量數據的結合，才能一步步地完善整套人形機器人系統。

現階段國內人形機器人產業尚不完善，很多人形機器人還在追求形似，更有甚者，造一個人形外殼，卻由真人在背后操控。這就脫離了發展人形機器人的本源目標。

此次《指導意見》的發布，就非常重視人形機器人技術實質大于形式的重要性，主要在兩方面來為人形機器人把控未來方向：

其一，從技術角度將人形機器人導向硬科技。提出“到2025年，人形機器人創新體系初步建立，‘大腦、小腦、肢體’等一批關鍵技術取得突破，確保核心部組件安全有效供給”。對于人形機器人，大腦指人形機器人的決策層，一般是為人形機器人多元行動進行編程，未來結合AI大模型，人機交互效率提高，從而降低人形機器人的操作門檻。小腦是AI和感知層的結合，由AI中、小模型主導，通過傳感器捕捉信息，通過AI做出動能反饋，提高人形機器人的平衡性，豐富人形機器人的動作。肢體是人形機器人的執行控制層，圍繞電機/液壓驅動、減速器、關節控制器等等，是機器人動作的執行區域。《指導意見》對人形機器人技術發展方向給予直觀描述，明確了人形機器人未來發展方向。

其二，從應用探索來找尋人形機器人發展出口。提出“在特種、制造、民生服務等場景得到示范應用，探索形成有效的治理機制和手段”。機器人的關鍵并非在人形，而是基于人形的機器人解決方案，而現階段由于人形機器人能夠做的動作尚不夠豐富，所以要探索有限動作能力下，人形機器人的應用突破口。而《指導意見》提出了應用探索方向。在特種裝備領域，人形機器人很可能承擔危險區域工作任務，利用人形機器人的靈活性，排爆排險。在制造領域，人形機器人將在生產的各個環節更加靈活配置。而在民生服務領域，人形機器人將承擔更為復雜的人類工作，并非簡單搬運。

綜上，筆者認為，中國人形機器人發展重點并非“量產”，而是應用。波士頓動力是當前人形機器人全球技術實力最強的企業，但波士頓動力股權數次易手，原因就在于波士頓動力徒有先進的人形機器人，卻很難找到應用場景，而與之對應的，則是標準化工業機器人如日中天的發展勢頭，技術和應用是一個產業崛起的兩面，產研合作，才是人形機器人可持續發展的基石。

（作者系浙江大學國際聯合商學院數字經濟與金融創新研究中心聯席主任、研究員,工信部信息通信經濟專家委員會委員）

本報專欄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特此說明。